銀穗赤著腳,她已不敢跑回家了,只想逃離,眼前一盏燈光的帶引,啊!是路口的生鮮超市,銀穗內心浮起一線希望,「救命啊!」夜深人靜,超市打烊了,誰來救我?銀穗繼續跑,跑到大馬路邊,回過頭看,歹徒沒有追來,一滴血順著髮絲滴下來。
有部計程車直駛過來了,銀穗揮動著被捆綁的雙手,計程車慢了下來又即刻加快油門開走了,「天啊!沒有一點惻隱之心。」銀穗想,我再不趕快就醫必死無疑,又一部計程車來了,車子停下來但又要啟動開走。
「先生,您不載我沒關係,請您給我一塊錢好嗎?求求您。」
那司機從車窗遞了一塊錢給了銀穗旋即把車子開走了,銀穗拿著救命的一塊錢走到生鮮超市門前的公用電話,打電話給佐雅,是佐雅小姑接的,她說佐雅夫妻回來又出去了,銀穗無力的掛上電話,想要咬開被捆綁的雙手,但已力不從心了,踉踉蹌蹌走著走著,失去了知覺,撲到在地……。
蒼穹浩瀚,一個無助軀體是何等藐小,滿天星星閃爍,能沾得到幾許光亮?
「銀穗!銀穗!」是佐雅的哭喊聲嗎?銀穗在冥冥中醒來。
「銀穗,發生了什麼事?是那個夭壽的把妳打成這樣?嗚嗚……。」
「我家遭強盜了,這是在妳們的車上嗎?」銀穗顯得蒼白虛弱。
「是啊!我在回家路上,眼皮直跳,好像有什麼不好的預感,回到家裡,就馬上撥電話給妳,誰知電話沒人接,我想妳不可能這麼早入睡,感覺會有什麼事情發生,我們夫妻又驅車趕來,到了妳家,二樓燈還是亮的,前門上鎖,繞到後門,果然後門是開著,直覺不妙,和志帆衝了進去,誰知道,臥室、樓梯斑斑血跡,裡面空無一人,我們就沿路找來,才發現妳倒在路邊,來的時候可能車速太急了沒有注意妳已倒在那裡了,銀穗妳那個樣子真叫人心疼。」
「喔!我頭好痛,哦,指甲都斷了,嗚……」倆個女人抱頭痛哭。
「醫院到了!」志帆把車子停在急診室門前,佐雅扶著銀穗下車,進入急診室。
結果縫了五針,頭頂還踵了一個包,之後她們報了警,警察來看過現場,也做了筆錄,一民接到通知也趕回來。原來歹徒是從樓下廁所小窗子爬進來的,鐵窗已被歹徒整個卸了下來,然後開了後門準備逃走之用。能夠從歹徒的魔掌中掙脫,那真是不幸中的大幸。警察在案發後的幾天,常在夜裡帶著長槍來巡視,增加了幾分安全感,一民也請鐵窗工人把鐵窗修好,窗內還加了一座不銹鋼的鐵窗防護,整個玻璃窗就被兩座鐵窗包在裡頭,歹徒想要拆卸鐵窗,大槪已不是那麼容易了。
一民放心不下銀穗一個人在家裡,出差也盡量請別人代勞,一下班就到銀穗的公司接老婆回家。
慢慢的,社區搬進來的住戶增多了,也成立了守望相助的崗哨,銀穗已不再那麼恐懼。
當荷花再度綻放的時候,銀穗有喜了,佐雅也跟著懷孕,日子就在甜蜜的期待中過去,銀穗生了女兒,佑雅生了兒子,兩家人歡歡喜喜,忙忙碌碌,早已淡忘那驚魂的一夜……。
銀穗甩甩頭,如夢中醒來,她已決定了,明天向老闆請一天假,去醫院好好檢查看看,更決心把頭痛的毛病醫好,於是起身把長髮挽在腦後,現在她只想好好沖個涼快的澡。
..........完........ 1998/04/10刊新生報副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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